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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华 | 一代男神——李迪辉

文章发布于:2022-05-21 11:19:51



段华

段华,湖南省华容县人。国家一级作家、二级教授。


三头六臂李铁砣


铁砣是有学名的,否则领不到工资和演出补助。学名叫“李迪辉”,这三个字的文雅和庄重,似乎与他关系不大。


但是他还得文雅庄重地使用这个名字,因为湖南省文化厅的红头文件上总不能出现“任命李铁砣同志为湖南省曲艺团团长”吧?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铁砣曾在岳阳地区歌舞团工作,我于1977年到团里当编剧,和铁砣交往颇深。团里每次开会,铁砣坐的那一圈总是不时爆发笑声,令正在作重要讲话的团长十分烦燥。当团长的目光朝爆笑圈审视过去,所有人都来不及收回笑容,只有李迪辉同志脸上一本正经,而且还在严肃认真地作着笔记。团长想,整顿好会风还得树个把正面典型,于是疾颜严色地对那些始终无法有效控制笑肌的人群说:“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你看李迪辉同志多么认真,你们应该向他学习!”话未落音,又是一场哄堂大笑。铁砣站起来欠欠身,边旋转360度边十二万分谦虚地说:“向同志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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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砣是我们那一代岳阳观众的男神。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是在1972年的华容县南山人民公社大礼堂里。作为插队知青兼文艺青年的我,津津有味地看他吹笛子。一曲《扬鞭催马运粮忙》,被他吹得天花乱坠,神采飞扬。除了笛声绕梁钻窗之外,更吸引眼球的是演奏者那夸张的表情,天真、豪迈、滑稽、乐观!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动员起来,竭尽全力地诠释着笛声所描绘的场面和气势。台下包括我在内有三分之二在为革命种粮,铁砣的笛声点燃我们种水稻交公粮的激情,至今仍感知当时的温度。


当报幕员隆重宣布演奏员的名字“李迪辉”时,台下有人高声郑重更正:“什么李迪辉?他是铁砣!何冬保的徒弟伢子!”


何冬保何许人也?中国著名湖南花鼓戏表演艺术家、戏曲艺术教育家,华容北景港人氏,解放前组团唱戏,“年年难唱年年唱, 处处无家处处家,只要河水流不断,跟着流水走天涯”,这就是旧社会民间艺人苦涩人生的写照。北景港、新河口、大乘寺、注滋口、南岳庙、扇子拐、九斤麻、宋家嘴、鲇鱼须……到处有他的足迹。何冬保一声“小刘海在茅棚别了娘亲”,醉翻南华安三县,倾倒藕池河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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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何冬保艺术生涯迎来春天。他将《刘海砍樵》演进长沙,演到北京中南海,毛ze东、周恩来都十分赞赏他的表演艺术。在中南六省大汇演时,何冬保与广东红线女、湖北陈伯华一道成为三颗耀眼明星。


名师出高徒!铁砣不仅扮像俊美,且七窍玲珑,深得师傅宠爱。下乡演出,剧团行头需肩挑手提,很是笨重。铁砣心生一计,在他所负责运输的服装道具木箱脚下安上滚珠轴承式的铁轮,让他喂的一条身板魁梧的取名为细毛砣的雄性狗拉着,别人挑着箱子走得汗流浃背,他扬鞭催狗轻松搞惦,正是因为这项小小发明,成就了他后来令人称奇叫绝的单人锣鼓说唱的独门绝技。铁砣后来成为饮誉三湘的表演艺术家,被鲜花掌声包围,人们只记得李铁砣而不记得默默拉车的细毛砣,这是极不公平的!


铁砣多才多艺,尤其是各类乐器一学即会,一点就通。有一次团里派他去武汉购圆号,他乘坐慢车回岳阳,他抓起新圆号一顿呜哩哇啦乱吹,弄得整个车厢鸡犬不宁。当时的慢车见站就停,为他学圆号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车到岳阳,他居然边下车边吹《我是一个兵》,弄得月台上人群引颈观看,以为岳阳来了军乐团。人家音乐学院圆号专业学生一年的作业,他三个多小时便无师自通地完成了。他用整个一个车厢乘客耳朵的无比痛苦,换来了成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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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阳地区歌舞团,我的任务之一就是为铁砣演出单人锣鼓说唱撰写文本。1978年冬,东方歌舞团来岳阳演出,地委领导高度重视,指示让地区歌舞团赶排一两个富有地域特色,反映岳阳发展变化的新节目,与东方歌舞团同演出。团领导命令我和铁砣一天拿出单人锣鼓说唱的脚本。


铁砣则通宵不眠,连夜赶排。翌日正式公演,可容纳1700人的岳阳影剧院座无虚席。东方歌舞团群星燦灿阵容强大,著名歌唱家姜家锵,著名笛子演奏家王铁锤登台献艺。轮到铁砣的单人锣鼓说唱了,已连续50多个小时未合眼皮的铁砣,此刻如注射了鸡血般精神焕发,热情似火。他脚踏装有灵敏度极高的连锁装置的锣鼓击打器,胸前挂一台魔盒般的手风琴,车辕般的木架上分列着笛子、唢呐、二胡、二胡杆上还绑着一个口琴。他先用极富湖湘特色的大唢呐把偌大的剧场搞得热气腾腾,喜气洋洋,再用脚尖灵巧地踏响热烈欢快的锣鼓,再来一段土得掉渣的花鼓戏唱段,又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东方歌舞团下乡演出受到热烈欢迎的盛况,“狗伢子,你姨妈也来看戏哒?”“张家大娭毑,你老人家发了点胖呢!”他丢掉扬叉抢扫把,拉了二胡吹口琴,一个人硬是干了七八上十人的活,且丝丝入扣,环环相扣,有板有眼,有声有色!周游列国,见多识广的王铁锤站在台侧看得目光呆滞脸色胀红血压升高心率加速呼吸急促四肢发麻:“这家伙是人还是妖?”姜家锵抱着踩着掌声回到幕后的铁砣说:“你们团的乐队可以解散了,你一个人就行了!”


去年,是铁砣的恩师何冬保百岁诞辰之年,铁砣从长沙赶赴华容参加纪念何冬保先生的专场文艺晚会,家乡观众再次近距离抚摸这位游子越来越神奇的单人锣鼓。


铁砣演出高调,做人低调。尽管名气大了,职称高了,资历老了,影响大了,放置锣鼓乐器的架子也大了,但台下的铁砣却没有一点架子,用时下的话说,铁砣从不“装逼”。不过我永远忘不了40年前他对我吹过一次牛:“这次我去上海京剧院,见了李炳淑同志。”他有意加重“同志”二字,以强调话题的严肃性。


“李炳淑?样板戏《龙江颂》里江水英的扮演者,你见得到?”我满腹狐疑,又十分羡慕嫉妒恨。

“不仅见了面,她还亲切地和我谈了话。”

“谈的什么内容?”

“内容是关于我的前进方向。”

“就是说,‘江水英’告诉你,今后的路怎么走?”

“对了!”铁砣两眼放光,“我走到上海京剧院排练场楼梯间,正要上楼梯,李炳淑正好从楼上下来,一见我就热情地扬起手臂打招呼——站开些!”


作者 | 段华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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